这几天被中兴的事情刷屏了。刚好,腾讯文档也出来了。中兴的事情我只能作为看客,但腾讯文档的事情,刚好到了自己从事的行业,倒是可以说一说。从根本上,我认为腾讯文档给文档类企业服务的冲击,和钉钉对协作类企业服务的冲击,跟美国对中兴制裁产生的冲击是类似的。缺乏创新,在浅层面对基础功能进行复制或者包装,很难长久。

 

巨头的企业云服务战略

钉钉和企业微信,已经把大多数没什么业务价值的 OA 软件公司端掉了。做得很不怎么样的腾讯企业邮箱,在中小型企业覆盖率很高。腾讯文档——去年应该名叫在线文档,大概去年五月就参与过测试了。在QQ / TIM PC客户端就有一个入口进去。当时没有在意,以为不过又是一个玩票项目。事实上,以腾讯的开发速度来说,不太可能一年多之后“正式”才发布,而选在在这个时刻发布,只有一个原因:企业微信。

企业微信这一年发展还不错。与它的直接对手不同,对于终端用户,它显得亲近很多,没有那么咄咄逼人。但企业微信之于企业,只有一个聊天,价值薄弱是明显的。这一年来大力发展合作伙伴,是企业微信想要服务好客户的决心。然而,作为企业运转的基础框架:协作、邮箱、文档、网盘标准套件,还少了一些东西。
放在国外,Google 从 Gmail 入手,通过自研(Gmail、Google Spreadsheet、Presentation)、并购(Google Docs)的方式,完成了对企业服务的的完整布局,成为第二大企业基础服务提供商;Office 365 倒是很早就完成了这一过程,近几年改造 SharePoint, 推出 Microsoft Teams 都不断证明微软在云端的投入和创新。
文档的刚需,企业微信不会看不到。我刚推测说「腾讯文档最多在一个季度之内就会入驻企业微信」,就有人告诉说「下个月就会有了」。这样,企业微信的基础功能,差不多就完整了,达到了对于企业来说开箱即用的状态 。

 

竞争与冲击

 

前几年我一直认为「塑造中国办公软件基础平台」这件事,应该是 WPS 做的事情。国产软件,多年的积累,做个云端化,再把邮件和协作一做就完事了——事实上,跟其他邮件和协作等模块相比,文档的复杂度是最高的。这方面最具能力的,非 WPS 莫属。然而 WPS 终究没有做。

在离线文档和格式的精准性上,WPS 有着自己的独特优势。目前腾讯文档带来的冲击,最大的可能是国内做通用办公文档的创业公司,比如石墨和一起写,在功能层面几乎是一比一重叠。除了在企业权限方面的微弱优势之外,腾讯文档的免费策略加上客户端的分发能力,这两家很快会面临类似当初钉钉入场的冲击——要么无水流入,要么转化困难。

通用文档、表格等软件,在计算机有了图形界面的时候就有了。经过几十年的发展,从最早几万块一套,到现在每个月 5 美金全套,几乎是一个只能靠标准和普及率才能盈利的行业。在这个时代做通用文档创业,压力是很大的。技术投入大,还得想办法做收入。一个入场半年的选手,很可能做得跟做了三年的产品看起来差不多。就像白菜豆腐,每个人都声称自己能做,做出来也能吃,但要做到 Google Docs / Office 365的水准,没有持续多年的投入是做不好的。然而中国没有 Google Docs, Office 365 普及率也不高,缺乏标杆,带来的后果是这条护城河非常浅,谁都能进来。而现在,腾讯进来了。

 

创新才是第一生产力

并非说文档类创业已经没有了空间。就在这两年,主打轻量级混合文档协作平台 Quip 7.5亿美金被 Salesforce 收购;Dropbox 也跟着推出了 Dropbox Paper。还有许多小的创业公司逐渐模糊协作与文档的关系,比如 Slate, Notion等,用户口碑都很不错。在具体而微的场景上,从用户需求出发,有许多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创新,慢慢演变为一种新的刚需,进而形成一个巨大的市场。

 

借鉴(抄袭)、组装和创新,是创业通常的三种模式。借鉴作为开始没问题的,慢慢的,你需要注入自己独有的东西。模式创新很受资本追捧,但所有企业的最终,都将面对发展原动力——创新的考验。如今的中兴,被钉钉/企业微信影响生意的软件企业,都一再在提醒着我们,什么是这家企业独一无二的存在价值?